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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文化】印度散记 李健伟

2023-11-29 00:00| 发布者: admin| 查看: 98475| 评论: 0

摘要: 印度散记李健伟 首都钢铁厂承担了印度苏佳娜钢铁厂一座350立方米高炉的建设任务,鲁山炭素厂承接了该高炉炉衬材料的供货订单,因此我有幸去了一趟印度,感触颇深。 一、印度的妇女 印度妇女地位很低,没有嫁妆,再 ...
印度散记

李健伟

    首都钢铁厂承担了印度苏佳娜钢铁厂一座350立方米高炉的建设任务,鲁山炭素厂承接了该高炉炉衬材料的供货订单,因此我有幸去了一趟印度,感触颇深。

     一、印度的妇女

  印度妇女地位很低,没有嫁妆,再漂亮的女孩也很难出嫁,即使嫁了出去也可能遭遇厄运,在婆家不仅遭白眼,而且还要挨打挨骂,甚至被逼得走投无路时只好自杀,十分悲惨。
  家中没钱的女孩只能嫁给没钱的男人,没钱的男人甚至拥有不止一个没钱的女人。有些女孩十三四岁便和男人们同居,生了孩子,也不知父亲是谁。孩子日后很难接受教育,长大便成了乞丐,命运凄凉。更有甚者的,是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今天,印度仍有一些民族和教派还实行着一夫多妻制和一妻多夫制。
  有一次,我们从钢铁厂附近的那柯浦尔火车站,去印度最大的海滨城市孟买。在火车上和我们邻座的是一个婆婆和她的儿子、儿媳。儿媳大约二十五六岁,面若凝脂,星眸皓齿,亭亭玉立,长得十分漂亮。看上去小夫妻都是文化人。一路上,婆婆对儿媳不住口地吵骂,儿子却一声不吭。通过翻译得知,婆婆是嫌儿媳过门时嫁妆少了。儿媳见我们是外国人,很不好意思,叫婆婆少骂些。婆婆根本不理睬,且回过头来,叫我们站远一点儿。翻译很不客气地说:“我们是你们警察局长请来的客人,你再吵闹,我们叫警察局马上来收拾你。”老太太不知真假,才收敛了许多。
  寡妇再嫁,在印度是被严厉禁止的,她必须终身服孝。已婚妇女,平常不能在大庭广众下露面,更不能轻易与异性接触,就是对自己的公公也是如此。若有事与公公谈话,还要用纱巾的一角遮住面孔,所以,有的公公娶儿媳多年,还未见过儿媳的面。如果结婚五年,妻子未生育男孩,丈夫有权再娶一妻。因而,在印度生了女孩所受的歧视,自是不言而喻。至于妇女在社会就业方面所受的限制更是可想而知。
  在首钢承建高炉的工地上,有许多印度妇女干苦力,她们用头顶着一袋一百斤的水泥,一步一步地顺着旋转楼梯爬上二十多米高的炉台,看上去令人心酸。
  印度妇女和我国妇女相比,其社会和家庭地位可谓天壤之别。

   二、印度的乞丐

  在印度,使我心情最沉重的是穷人多。无论在首都新德里,还是在加尔各答、孟买,到处是穷人、乞丐。不管你在何时何地,四面都会拥来一个又一个乞丐,成群结队。
  每年7月至9月是印度的雨季,天像小孩脸似的说变就变,一会儿还阳光灿烂,一会儿却又电闪雷鸣。在这样的雨季里,无处藏身的乞丐只好在屋檐下或立交桥下、水泥管中栖身度日。当热浪袭击印度时,气温高达40多度。一些穷人由于房舍非常简陋、低矮,有的则只有一个用几根木棍支撑的塑料篷,夏季极易中暑,甚至被热死。当我们乘坐的小车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时,玻璃窗外,乞丐蜂拥而至。这些贫困的妇女、儿童和残疾人都是骨瘦如柴,蓬头垢面。他们紧挨车门,伸出又黑又脏的小手,嘴里喃喃着印度语,一面用手指指干裂的嘴唇,一面又指指干瘪的肚子,那呆滞的目光,那乞讨的神情,令人心碎。
  我很担心当黄灯闪烁,绿灯闪亮时,车子一动,会碾伤他们的脚或碰伤他们的腿。印度的司机却司空见惯了这些镜头,他们只看信号灯而不顾及乞丐。当车缓缓启动后,乞丐们仍紧步跟着,期待着最后几秒乘客会突发善心,从车窗里递出一张卢比,那怕是一卢比也好。
  有几次,我因手中无零钱,只好作罢。而有一次,正当我准备施舍时,翻译突然拉住我的手,连声说:“不行,你给了一个人,马上会围一群,叫你脱不得身。”我无奈,只好摇起车窗玻璃,不是怕那又黑又脏的小手伸过来,只是不敢面视那一双双乞讨的眼睛。一天晚上,在新德里一个停车路口,我一下大巴就愣住了。我看见,在马路旁边的一个被太阳曝晒了一天的三角地带,地上横七竖八睡满了人。他们身上除了破衣,别无一物。为了验证我目睹到的现状,我又外出了两次,所见情况基本一样。
  泰戈尔是印度著名诗人、文学家。也是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亚洲人。他有一首有关乞丐的诗《乞丐似的心》这样写道:“当我的心坚硬焦干时,让慈悲之雨降临于我吧。当生命失去恩泽时,让阵阵欢歌与我同行吧。让我的乞丐似的心屈膝着,闭于一隅时,我的国王啊,请破门而入,以王者的威仪驾临。”诗人以乞丐者的心态渴求救助,盼望活下去的呼唤是多么的真切。乞丐是人,是穷困潦倒的人,是失去了人格与尊严的人。乞丐群体的形成有着极其深刻的社会原因,实际上泰戈尔是对整个印度社会发出的呐喊。

  三、印度的小车司机

  我第一次和印度人接触,是在北京首钢的红楼里。商务谈判后用晚餐,当我与首钢客人和印度客人相继走进宴席厅时,随行的小车司机却被挡在了厅外。接待人员很有礼貌地说:“请师傅到那个房间用餐。”我困惑不解。首钢接待人员向我耳语道,“请您原谅,印度等级制度严格,小车司机是不能和主人同桌吃饭的,请尊重他们的习惯。”我茫然地点了点头。
  在印度,我有机会接触了更多的小车司机。在新德里,一下飞机,我就被一群出租车司机围上了。他们给我掂包,帮我引路,让人盛情难却。
  就整体而言,印度的汽车工业比我国落后20年,虽然车不诱人,但司机们的驾驶技术令人瞠目结舌。只要有零点几米的距离,他们也会靠上去;到拐弯处,他们似乎根本不扭头看一看,只是把手臂向外一伸,给个手势,紧接着一转方向盘就开了过去。掂着棍子的警察根本不闻不问,他们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了。司机们在黑压压的人流中游刃有余,乘客就像坐在一叶扁舟中在波涛里荡漾。
  印度的道路是不敢恭维的,到处都是凸凹不平的沙石路。每当路过村庄时,村庄的两头,还人为的用沙石各堆积一条减速带。从海德拉巴到塔得帕待立镇,只有三百多里的路程,小车整整颠簸了一天。到了镇上,我和我厂的技术人员被安排到一个有空调的房间休息,而辛苦了一天的司机却拉一条苇席睡在走廊里。我接受不了这种等级观念,就劝司机和我们同住,谁知这位司机执意不肯,且对我们的行动感到不解。
  印度的小车司机吃苦耐劳,灵敏机智,技术娴熟,我十分喜欢。可是社会对他们的歧视和不公,却表现出无比的麻木和超常的忍耐精神,令人很难想象,这也许是环境使然吧!

   四、难忘索巴亚先生

  索巴亚先生今年55岁,是印度一位资深炼铁专家,现任苏佳娜钢铁厂主任工程师。他身材瘦削,皮肤黝黑,一双大眼,鼻子下留着一排整齐的黑白相间的短胡,看上去挺精神。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淡漠,实际却并非如此。
初识索巴亚,他的话并不多,接触了几次,彼此有了了解,他的话就多了起来。索巴亚先生很健谈,也很幽默,从印度的钢铁工业到印度的经济建设,从人际交往到风土人情,可谓无话不谈,使我对这个国家的风土人情有了更深的了解。
索巴亚先生告诉我说:“在我们来到印度前,苏佳娜钢铁厂老板库马选择了两个人来陪同我们。一位是他,一位是个年轻人,二人各拿出一个陪同开展工作的方案。年轻人提出,为了安全和节省时间,全程乘坐飞机,住四星级以上宾馆,费用不少于5万卢比。索巴亚的方案与此相反,索巴亚说:中国也不富裕,花费太大,人家还信任我们吗?结果,索巴亚先生的方案被采纳了。
  索巴亚先生为我们制定的行动方案,日程安排得很紧,每两天一个城市、一家钢铁企业,几乎都是白天工作或乘飞机,晚上乘火车。
  索巴亚先生人格高尚,讲究奉献。半个月里,他严格按照节俭、快捷的原则去运作,认真细致,不辞辛苦,不惧困难,费尽心机。印度有会见预约的习惯,而我们因行程太紧,不可能事先约好。每当这时,索巴亚先生就费尽口舌,直到达到目的方可罢休。每一天,他除了睡觉外,睁开眼睛就忙着工作,却从未要求过增加一点点劳务费。这种现象在我们中国习以为常,但在资本主义国家里,则显得难能可贵。有一天,索巴亚先生拉肚子,高烧达39℃,但他仍坚持工作。随行的翻译告诉我们,印度之行,多亏了索巴亚先生,否则,我们不知要碰多少钉子,白花多少钱,吃多少苦头。
索巴亚先生还是一个敢于向世俗挑战的人。他对印度不搞计划生育,男方向女方索要嫁妆非常反感。他说,他本人不向  女方索要分文嫁妆。他的两个孩子也决不向女方索要。嫁妆不是爱情,嫁妆不等于婚姻。
印度归来,我由衷地感到,还是我们的祖国好。这不是说教,而是印度之行给我心灵带来震撼后的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受。


  作者简介:李健伟,河南鲁山县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主要作品有散文《峨眉山的滑竿》《印度散记》《今天的第比利斯印刷所》,长篇小说《大医赤诚》(合著)等。 
朱六轩,祖籍河南郏县。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滴血的五琴弦》《远逝的鹤鸣》,长篇小说《红色大侠牛子龙》、《信仰》(合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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