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点,湖北省宜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张警官把对屈某某执行逮捕的回执交给了我,我录入了统一业务应用软件。至此,屈某某涉嫌寻衅滋事案的审查批捕工作圆满结束。这是我参加工作后辅助检察长办理的第一起案件。
今年3月,我通过全省统一招考,作为检察辅助人员进入宜城市检察院,被分配到侦查监督部,主要从事内勤工作。
司改版统一业务应用软件升级后,我非常幸运地被分配给检察长毛检当助理。更没想到的是,软件升级后首次随机轮案,第一个轮到案件的就是毛检,是一起寻衅滋事案。想到马上要与检察长一起办案,我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跟检察长办案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紧张的是第一次协助办案,怕干砸了。
“小彭,你也熟悉一下案情,然后我们一起制作讯问提纲。”毛检审查完卷宗之后,把卷宗交给我说。
当我翻到卷宗材料的最后一页时,看见里面夹着一张纸,上面是毛检阅卷后发现的问题:经查看案发现场视频,由于KTV内部灯光昏暗,打架过程比较混乱,除了犯罪嫌疑人屈某某性质恶劣以外,还有一人手持匕首,在朝被害人身上扎。但是卷宗材料中并没有关于“手持匕首者”的指控。对证人范某某的询问笔录上只有一名侦查人员签字;人体损伤鉴定意见也缺少鉴定人资质文件。
看了毛检写出这些问题,我顿时感到自己的差距。卷宗材料和视频资料我都看过,但我只关心嫌疑人是如何实施犯罪的,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么多问题。
因为是第一次制作讯问提纲,为了不出差错,我对照《刑事诉讼规则》的要求,把要问的问题全部列了出来。在确信没有遗漏的情况下,我把讯问提纲拿给毛检审阅。毛检看了之后,在每个问题下面都划了一条横线,并用箭头指向空白处,写了“一、二”。我一时不解,问毛检是什么意思。毛检说讯问时就知道了。
在看守所,犯罪嫌疑人屈某某被带出来的时候,一脸倨傲。毛检审视他半晌,问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被拘留在看守所吗?”
“我知道啊,因为寻衅滋事嘛,我们将一个人打成了轻伤二级。”
“ ‘我们’?你说的‘我们’还有谁?”毛检根据屈某某的回答追问。
“没有谁,领导。我是一时口误。”屈某某马上否认。
毛检又看了屈某某半晌,缓缓说道,“你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吧,你被关进来了,你让你的家人怎么办?我希望你坦白从宽,日后在法庭上才有可能争取减刑。”
屈某某听毛检这样说,有些激动,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毛检见此,又继续说:“你要想清楚,不要因为一时意气,置自己的未来和家人于不顾。”
屈某某沉默了一会儿,说:“领导,我知道错了,我都和你说。当时除了我用啤酒瓶子砸被害人的脑袋,阿飞也手拿了一把小匕首,在朝被害人身上扎,他也用拳头朝他头上打了的。”
我马上将屈某某所做的供述一一记录下来。
“你们是为什么要打受害人?” 毛检又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是小龙喊我们去的,他说他被人欺负了。”屈某某答道。
“阿飞和小龙真名叫什么,哪里人?住在什么地方,他们的联系方式是什么?”毛检连珠炮式地问道。
屈某某一一回答了毛检的提问。
提审回来后,毛检让我立即要求公安机关补充关于阿飞和小龙的犯罪证据。公安机关很快将材料补充报来。毛检根据现有证据材料,依法决定对屈某某批准逮捕,同时对阿飞和小龙进行追捕。另外,对询问笔录只有一名侦查人员签名、鉴定意见没有鉴定人资质的情况向公安机关口头纠正。
“毛检,现在你该告诉我为什么在讯问提纲上划横线和箭头了吧。”案件办结后,我再次向毛检请教当初的疑惑。
“小彭,你刚来不久,还没有经验,所以制作讯问提纲一般都会严格套用书本上的固定格式。但在实际讯问中,嫌疑人的回答结果是无法事先预料的,因此我们在制作讯问提纲时,都要准备多套方案,针对不同的回答结果,要有不同的问题进行追问。只有这样才能把问题搞清楚。”毛检对我说。
听了毛检的话,我感悟颇多。看来,我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作者单位:湖北省宜城市检察院)
